许文超好像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警方怎么找到那房子的, 也来不及去分辨自己究竟有没有在那辆车上留下过痕迹, 听到那地址的一瞬间, 他就知道完了。
他的耳鸣长达半分钟, 泥塑木雕似的坐在那, 把对面的警察, 虎视眈眈的监控、逼仄的小黑屋都抛诸脑后, 溺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许文超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智力甚至高于平均水平。
他知道对与错,能清晰地认出法律与道德画在地上的红线, 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也知道后果,同时他依然停不下来,他尽可能小心、思虑周全地掩盖自己的罪行,抹去一切能抹去的痕迹。
多年来,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浮在水面上的人, 上半身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混迹于普通人之间, 思考着和常人一样的人生,同意大多数人的观点, 只是他从不往下看。
因为他的下半身浸在冰冷的泥水里。
他被一分为二良久,直到方才,一把强悍的外力硬是把他露在水面外的上身压入了泥水中, 他口鼻中一下子浸满了腥臭冰冷的“液体”, 一时喘不上气来。
骆闻舟耐心地等了他一会,这才继续说:“你拍的照片够清楚,脸上有几个坑都看得见,我们已经去核实身份挨个传讯了——话说回来,要是有联系方式和通讯地址就更好了,你怎么没顺便也整理一张呢?”
许文超散乱的目光随着声音落到他脸上,片刻后,他的瞳孔终于聚了焦,对骆闻舟的话做出了反应。
“没用的。”他说。
骆闻舟:“你说什么?”
“没用的,”许文超轻轻地说,“你们找不到证据,他们也不可能会承认的。”
旁边那位刑警终于被上司和提审对象一起吓醒过来了,他通过耳机里同事的提示,总算是跟上了这一日千里的进度,顿时出离愤怒了,狠狠一拍桌子:“我们找不到证据?!那一屋子的血迹和凶器都不算证据?明明白白的照片不是证据,你他妈还要什么证据?”
许文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几乎带了几分怜悯的忧伤。
他说:“可是那些照片都是几年前的了。”
愤怒的刑警听得莫名其妙,很想抓住这衣冠禽兽的领子用力晃两下,让他说人话,骆闻舟却已经明白了。
苏落盏所说的“食客”,从来只是购买女孩子,不参与后续处理,他们知道那些女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