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蕊丢脸的,全然不当回事。程凤台心里接了领子,话锋陡变,和曹贵修谈起了军费事宜。曹贵修倾过身子,眼也不眨地听了一回,渐渐笑逐颜开,把手搭在程凤台的大腿上,十分有爱地拍了一拍。曹贵修神兵天将一般的姿容,就是这点接地气,过去他只叫程凤台为程先生的,自从曹三小姐婚宴之后,大概因为程凤台出的嫁妆很够意思,曹贵修就开始改口喊他小娘舅了。程凤台按住大腿上曹贵修的那只手,也拍了一拍,语重心长道:“在小娘舅心里,疼你和疼商老板是一样的,很看不得你们受委屈。你的事情小娘舅还能出出力。商老板的事情,小娘舅真是有劲没处使啊!”
既然程凤台接了领子,他曹贵修也得上路,方才是有来有往的一份交情。曹大公子嘴角微妙地一笑,说道:“小娘舅家大业大,不便搀和梨园行的浑水,招惹那班下流玩意儿。商老板的事情,我替小娘舅使使劲,不让你多等,就是今天了。”
当天正是大年初一,曹贵修带着一干兵丁去了姜家。迎面也有一辆汽车飞扬跋扈地堵在人家门口,两辆汽车鼻子碰鼻子地停了。杜七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挥挥手:“当兵的!车往后停!”
曹贵修着急要使完力气回家吃饭,不愿和公子哥儿多费唇舌,让车夫往后挪了一丈。杜七跳下车来,并从车里拉扯出一个少年,道:“教给你的你都记住了,给我好好跳!你们班主的名声就在你身上了!”
那少年正是水云楼的腊月红。这么冷的天气,腊月红身上一丝皮毛衣裳也没有,穿着很简练的短打扮。然而英姿飒爽,毫无寒缩之态。杜七拿皮鞋踢响了姜家的大门,门房看出杜七神态骄矜,不是善主,挡了驾要进去回事,身后曹贵修已踏上台阶,披风猎猎,气势迫人。杜七与曹贵修互相打量一番,看不出对方的路数。
曹贵修压了压帽檐,瞅着杜七直接问:“先生是访友,还是找茬?”
杜七实话实说:“找茬。”
曹贵修点头道:“那别等了,一道进去吧。”
说着手指轻轻一弹,兵丁们攘开门房长驱直入,嘴里吆吆喝喝的挺唬人。杜七眼看这是要抄家灭门的势头,抢在曹贵修之前拱手道:“这位长官,寻仇也分个先来后到的,横竖我要不了姜家人的命,待我这边掰扯完了,您再和他们理论不迟,如何?”
曹贵修颔首作答。杜七也不让他,领着腊月红就进了门。
姜家正在吃团圆饭,因为自诩为梨园大家,亲戚女眷徒子徒孙,加上相好的梨园同行就有三桌之多。这会儿一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