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服侍范涟吃了一杯。只听得门外啪一记肉贴肉的脆响,随后楚琼华把门一撞,急色败气的冲进来,背后跟着一个男人,正是当年囚禁了他的那个龟儿子。龟儿子脸上一个巴掌印,也不顾人,含泪痛心地说:“你就跟我走吧!南京眼看就被日本占了!半个中国都掉火坑里了!你别拿自己的安危和我赌气!啊?以后我再不强迫你了!我有钱!咱们能过好的!”
说着竟去抱着楚琼华。楚琼华惊怒交加,商细蕊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喊一声:“腊月红!”
腊月红心领神会,上前三拳两脚把龟儿子打软在地。范涟看到这里,可看不过去了。龟儿子的爹好歹曾是一方大员,虽说门庭败落,亦是千金之子,范涟与他是同命的人,不能看着他被一群唱戏的欺负,呵斥腊月红:“昏了你的头!不看看他是谁!这还是有官衔的呢!”
那人也是痴心,捂着痛处回头哀声说:“琼华,你再想想……再想想……我是真心待你好的!”
楚琼华气得直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商细蕊虽然早已声称不管戏子们的风流债,但是当着他的面欺男霸女,却是不能够的,把茶杯嗑在桌上,怒道:“滚你的蛋!再敢缠着楚老板,见你一回打你一回!有官衔就更好办了!我倒要问问我干爹,他管不管手下作歹的兵!”
范涟不敢与商细蕊呛声,戏也不看了,把人好言相劝拖拉走了。楚琼华只觉得在后台的目光下如坐针毡,拿起衣裳去后门小巷子里抽烟。商细蕊清清嗓子环视周围:“管好你们的嘴,不许议论楚老板!”
众人低头称是,商细蕊裹了披风跟到外头去。门一合拢,众人便三三两两谈笑起来。
商细蕊对楚琼华几番维护,并不是因为二人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全是由于楚琼华戏好,商细蕊爱才的缘故。只要戏好,在商细蕊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楚琼华站在风口里抽烟,白围巾一拂一拂好似披帛,脉脉不语的,是一个男版的活黛玉,下了戏卸了妆也是情态十足。商细蕊不得不承认他是北平梨园最好看的人,惹上这种麻烦事,压根不稀奇。
商细蕊没有想好怎样开口,楚琼华就先说话了:“班主,他们是不是在说我不知好歹。”
商细蕊说:“我发过话了,他们不敢议论你。”
楚琼华不屑的一笑,被冷风呛得咳嗽,他眼波轻轻一转,流水一样划过商细蕊:“班主,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打小唱旦的,练了这一身不男不女的做派,改不了。外人看着是个稀罕玩意儿,可我自个儿嫌弃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