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失了军威的,回去就挨十大棍!就这样都还抢着要来呢!也是沾了二爷的光,得着这份美差,要不然哪儿买的着商老板新戏的票啊!”
程凤台与丘八说笑两句抽了两根香烟,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时间,就快到了开戏的时候。到二楼包厢一眼望过去,好极了,北平城内有权的有钱的差不多都来齐了,太太小姐们身上戴的珠宝钻石,隔那么老远还闪人眼睛。程凤台目光梭巡一周,与几位知交点了点头,然后看见许久不见的盛子云夹坐在何次长一家人中间,掩耳盗铃躲着程凤台。他也没有穿学生装。程凤台吃惊不小,再没几天就过年了,学校早该放了假,怎么他居然还在北平逗留,不知道是跟家里扯了什么谎,回家过年也敢耽误了!盛子夜要是问个监护不力之罪,倒是不好交代。程凤台皱着眉毛,决定明天就把盛子云逮来诘问一顿,今天且饶了他。目光再转到一处,眉毛忽然一松,脸上就笑了,冲那边的人勾勾手指。那边装作没看见。程凤台再勾勾手,那边干脆把头扭过去看四处乱瞄看风景。
老葛也看见了,俯身笑道:“二爷,我去请?”
程凤台摆摆手:“不用。你去就太给他面子了。”
站起来冲楼下喊:“李班长!上来!”
“有!”
伴随着长枪入手的铿锵声音,班长作势就要往楼上冲。
那边的人赶忙端着杯碟,弓着腰麻溜小跑着来到他这里坐下,生怕颠翻了茶:“巧啊!姐夫!”
程凤台眼睛横着他:“巧啊!舅子!”
“这些天老没见您,忙什么呢?”
程凤台不怀好意地笑道:“我能忙什么呢?忙着傍戏子呗!您老人家忙什么呢?忙着躲债是吧?”
范涟莫名道:“哪儿的话?我有什么债?”
“你没债你见了我扭过脸去?我还当你纱厂做亏了没脸见股东呢!”
范涟被说得挺不好意思的:“那你也不能叫个当兵的来吓唬我啊!经过九一八,我见了兵蛋子就犯怵你又不是不知道。”
“九一八那会儿你见过兵蛋子吗?你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就蹿北平来了。”
范涟拍拍他胳膊:“够了啊!别说得我跟汉奸似的。看戏!看戏!”
说着笑呵呵的把两人的杯子互换了个儿:“姐夫尝尝我的大红袍,从家带的,配商老板的戏那是顶好!”
程凤台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算是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开头上场的是小周子排演多日的《昭君出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