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听不惯,比如程凤台。
那天程凤台不停地吃着瓜子零食,吸溜吸溜撇茶叶喝茶,吧嗒吧嗒点烟卷抽烟。把商细蕊给烦死了,一拍桌子低吼:“你能不能安静点!”
由上至下瞥他一眼:“嘴就没个停!像个女人!”
程凤台冲他一笑:“我说爷们儿,咱们起堂吧?这有什么可听的呢。”
怕他不乐意,补一句奉承:“比商老板差远了。”
商细蕊的脸色果然由阴转晴,摇头晃脑:“那当然!不过他也不错啦!”
程凤台道:“我看他不如小周子好,这唱得,太晦气了。”
商细蕊摇头道:“你不懂。不是人人都能找着自己的风格,好多人唱一辈子戏,就随自己师父的声口随了一辈子。找着自己的风格多难啊!杨宝梨小小年纪就能有自己的味儿,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里没有一个重样的,我再点拨点拨他,绝对是个人才!”
程凤台盯着台上的人使劲品咂,还是看不出个好来。
商细蕊望着台上一叹:“我最讨厌泯然众人啦!跟谁都不一样,就是好样的!”
这么一说程凤台就明白了。杨宝梨未必真是有多好,胜在踩着了商细蕊的心缝儿。商细蕊台上台下,唱戏做人,就求个排众而出,别具一格。
周香芸与杨宝梨得了个好前程,各自满心欢喜地辞别旧友打点行装,预定在夏至那日一同拜入水云楼门下。之前一天,二月红穿了一身符合她现在身份的鲜亮打扮,静悄悄的来后台告别。说是静悄悄的,因为众人觑着商细蕊的颜色,不敢多搭理她。有资历的戏子们觉得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特别漂亮,也不特别灵巧,想不到还没出道就给自己找着人家了,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年轻的戏子们则以商细蕊的观念为准绳,一律对二月红嗤之以鼻,将其视作水云楼的叛逆。
别人都会不理她,唯独腊月红不会。腊月红勒头了一半,爱惜地拉着二月红的手,站在后台一角目光殷切地说话:“师姐要走也不急这么一会儿,看完我的戏再走吧?”
二月红是突然地要嫁人,突然地有身孕,都没来得及与腊月红好好地唱一出作个纪念。二月红刚要点头,薛家派来接人的老妈子就探头探脑地来催促了。二月红对老妈子畏畏缩缩地小声道:“能耽搁会儿吗?我想看了今儿的戏再走,行吗?”
语态之中毫无姨娘主子的气概。
不等老妈子应答,沅兰就在那里高声曳气地道:“别介呀!十姨太快请吧!咱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