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流夏根本没有再听清楚。除了赶紧逃离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崩溃。此刻的流夏,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麻木地拖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门口移动。
只要走出这里,这场噩梦就会醒了吧。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废旧的铁罐。“砰!”的一声响,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中听起来格外刺耳,震得她的鼓膜嗡嗡直响。
“什么人!”托托一声低喝,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流夏的双脚再次僵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冲到了自己面前。
想要逃,却无法逃。想要躲,却无处躲。
“我……”她只说了一个字,随即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连言语的功能也随之全部失去了。
做错的人是他,为什么她会比他还要害怕?
明明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她看不到他不知所措的神色,看不到他骤然紧缩的瞳孔,看不到他惨白的脸色——就像现在。
“流……流夏……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就像知更鸟的翅膀在寒风中簌簌抖动。
“流夏,你听我解释,给我一个机会解释!”他凭着感觉抓住了她的手,低声恳求着。
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流夏的身体剧烈一震。这双手,曾经温柔地抚摸过她的面颊;这双手,曾经调皮地玩弄过她的头发;这双手,曾经深情地为她做过爱心饭;这双手,曾经给她带来最真挚的鼓励……可是,这双手,将会成为别人的倚靠;这双手,将会抱起他和别人的孩子;这双手,将不再属于她了……
她忽然感到一股剧烈的,几乎让她无法承受的心痛。那痛苦如同巨石一般紧紧压住了她的胸口,令她无法再呼吸。
不敢再想下去,她狠狠甩开了那双手,冲着门口飞奔而去。
“流夏!你听我解释!”托托也立即跟着奔了出去。因为太过心慌,他不小心绊倒在废弃工具上,手臂顿时被铁条拉开了一个长口子,鲜血像条毒蛇般蜿蜒流下,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站起身来拼命继续地往前跑……
他只想追上她。
追上——那个一旦失去了就会后悔终生的人。
流夏也在拼命往前跑着,跑过了废弃的汽车,跑过了那些破旧的轮胎,跑出了那个让她心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