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四月,龙城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即便秦王府的火壁比别处多烧了一个月,此时也不得不停了。但平衍病后比以前更畏寒,仍然时时嫌冷,需要在屋中笼着熏笼。
平衍的目光落在熏笼上,仿佛对那上面镂空的缠枝葡萄花纹十分感兴趣一般。晗辛引着崔璨进来,侧身相让:“崔相,请进吧。”
崔璨抱拳相谢,随阿屿进屋,还未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纳头便拜:“丞相崔璨,拜见秦王殿下。”
平衍看他这个样子由衷笑了出来:“崔相,你还是如此客气。快请起。”
崔璨这才起身仔细打量平衍,惊觉他比两人关在狱中时还要委顿消瘦,面上笼罩着铁青之色,病容沉重,不禁摇头:“殿下却比当日清减了许多。一直听说殿下身染沉疴,今日才得来探望,请殿下不要见怪。”
平衍笑了笑:“崔相政务繁忙,有劳挂心了。”
晗辛在外面听见两人寒暄到这个地步,知道下面该进入正题了,正想听下去,突然有人跑来禀报:“宗正寺遣人来查看秦王的病情。”
晗辛一愣:“宗正寺?”她想了想,压下心中诧异吩咐道:“现下殿下正在见人,一时不好通报,你跟对方说,有什么话可以留下等我转告。”
门房却说:“来人说与晗辛娘子一见也可。”
晗辛更加奇怪。她在秦王府并无正式的名分,充其量不过是府中一个管事的下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去接待朝廷的官员。但越是蹊跷的事情,越代表后面有特殊的缘由,她自然不会避而不去面对,于是说:“好,将人带到前面书房吧。”
一时门房上的知客引着人进来,通报道:“宗正寺舍人崔黄明求见。”
晗辛心中一动,起身相迎,见对方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官吏,模样并无特殊之处,于是笑道:“崔舍人长乐。”
崔黄明目不斜视地还礼后与晗辛分左右坐下。晗辛见他一言不发,便挥手令一旁伺候的仆役退下,这才笑道:“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崔舍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知崔舍人见殿下是有什么要务么?”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