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建安二十五年。
历史上本没有“建安二十五年”,只因为这一年中曹操去世了;曹丕、刘备相继称帝,之后便是“黄初”和“章武”。而如今的这个世界和我所知道的历史相差多少?似乎相差不少,但我只知道,刘备他仍要东征伐吴。
正月里我仔细地将益州所有钱粮账册仔细盘算了好几遍,不免更是绝望了——我们当真是弹尽粮绝!当初入成都不久后,光成都城中便有屯粮五十万石,我却还嫌屯得少了,也曾一度让那个数字飙升了几回。而如今,益州北面郡县的所有存粮还加不出三十万石。眼下益州还有常规军近一万八千人,还有镇守北面的赵云部近五千人;再加上那种俸禄是支粮米的官吏,那差不多就是三万人。更何况凉州向来缺粮,我们还得适当地支持点。三十万石粮草能管多久?省吃俭用大概刚刚够支撑到六月底,离今年第一批赋税收到手中的日子还差三个月。更糟糕的是,年内还要用兵,就相当于我们的军屯田整个废了;本来可以至少十几万亩地的收入,如今可全没得指望。而日吃山空,完全没有屯粮的日子却也是太危险了。于是这半年之中我必须至少再筹出五十万石粮食,这样才能保证年内可以出兵,才能喂饱所有的士卒官吏,并且不至于让蜀中的官府粮仓整个空着。若是这一年里无论是冬麦还是水稻出了任何一丁点的问题,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如果荆州、汉中、交州都是这个状况,那我真地再要去找主公说话去了——怎么也得劝住他。”最后一次和董和清算完益州钱粮,发现真是再也加不出一升米来,我不禁忧心忡忡地对董和这般评论道。
董和安慰我道,“汉中虽支援主公在关中两役,但到底不如蜀中消耗重。刘先生几个月前也来信说过粮草状况;府库撑到秋末收税不在话下。荆州想来所耗甚巨,但荆州向来富足,再者徐军师信中也未曾说过钱粮堪忧。至于交州,这些年来无甚花销,想来不愁钱粮。至于益州要在半年内筹足五十万斛,也不是全然不可行。”
“主公说了从那些世家大族的屯粮开始,只是董先生你估计益州北面这几个郡的大户又能有多少屯粮?”
董和沉思片刻,答道,“蜀郡、广汉、巴郡这三处,有田多于万亩,自拥庄园的大户有八十余家。这八十余家至少能有四十万斛。”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也就是说我们就是把他们的屯粮都诈出来甚至还不够填空缺的?再说了,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清空他们的屯粮;能弄出来三分之一我便觉得很庆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