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和沉默了片刻,正色道,“贺夫人请放心,此事和自有计较;筹得二十万斛当不在话下,只是恐怕得破费。”
“不会超过市价吧?”
“这一点自是不会。”
“二十万也是二十万,”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到四月北面的冬麦就熟了;我们可以从市场上收购。三郡北面的麦田也有一百七八十万亩吧?如果年头不错当能收到六百万斛。我们收购的话,买到五十万石不算太难,只是粮价又要涨一轮了。而且其实我们已经没那么多钱了。”
这几年因为官府收购得厉害,粮价一直在涨;去年秋冬之际米已是近八百钱一石,麦也没低多少。要收购五十万斛粮食,那便是四五亿钱的开支。想到这里我更觉得头疼——眼下益州府库的金银绢帛全部折现大约也只有三四亿,而现钱更早就开始空了,连五千万都加不到!
如今没钱也得变出钱来;若是借不足的话,那也只有印钞票这一条路了。“我们估计又要铸币了,”我喃喃说道。
后面几个月董和四处奔走收粮借钱,而我则是忙着铸币。短短两个月,董和果然便如他所说的,筹得二十万斛粮草,而且其中一大半都是赊账得来的,倒也没花太多钱。而我凑合了半天,清空了府库的所有铜钱,钱舍的资金,又新铸了一千五百贯百铢钱,终于是凑到将近三亿钱。四月初冬麦收割之后,我便和董和一起,将钱和收粮的任务一一发派到各县城。这三亿直接砸入市场的现钱让我十分不安,不免把市价盯得更紧了。四月里我差不多整个月都在成都平原北面各大县城里面晃悠,监视收粮情况,了解市价,收集各种数据。
最后我们收购回来三十六七万石麦,而这三亿钱也都花光了;也就是说平均价差不多八百钱一石,可比去年的价钱又高了。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这么短时间内在这并不算大的一块地方砸了三亿钱,还是专门收购粮食的,粮价自然不会停滞不动。更要命的是——东征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怎么办?一次三亿钱也就罢了,但如果十几万亩军屯田一直荒废着,那我们难免要加谁,这通胀压力迟早会承受不住的!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我和董和已经差不多屯足了粮草,最后一批也在清点归仓的过程中。而荀谌那边的作战计划显然也差不多了。一天晚上,将近半年都没与我认真谈论公事的荀谌却突然在晚饭后打发走了腻在一起看书的荀粲和阿斗。“粮草筹划得如何?”他问我道。
“差不多了,”我随口回答,“筹到五十万石,保证你们出兵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