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乌黑的眼睛像浸在清水里的黑琥珀,月光折射不出光亮,但是夜气叫它们充满柔韧,静静地望着我,在等待。
一点声响没有。除月光断续地一下两下,拨起琴弦。他也望着我不动声色。苏拉孩子贴在他身旁,小手搭在木琴上,恨不得她来伴奏我,她来弹。
好吧,孩子们……从来你们的阿叔都是随口就可以编出小调。今天……好吧,我也来……原谅我孩子,原谅……
我只有那么多的气力,孩子,
只能摸一摸你的脸,
向你微笑一下;
我只有那么多的精力,孩子,
只有酥油灯的亮光,
给你一星点方向。
那个夜如果再黑起来,
就让星星来照亮天空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星球?
在宇宙里,
它们撞击着,
却不能迸发出温暖我们的火花。
每个夜晚,
我望着深蓝色天空,
问月亮,
为什么你有光,
却那么清凉?
他们唱着那么深情的歌,
到底在温暖谁的耳朵?
酥油里的孩子,
今夜我们什么也不做,
也不唱歌,
我们念经吧。
因为除了向神祈祷,
我无能为力。
……
不像在唱调子,只是诉说心思。泪扑在脸上。已经陆续地响起孩子们的念经声。朗朗一片。一下盖过我的声音。碉楼晒台的夜晚,从来没有这样热闹。原来我们的孩子在夜里也有这么好的活动场所。站得高,望得远,晒台叫我们的目光更为广阔。上面的天空和下面的青稞地都一览无余。夜色清清白白,宁静而致远。孩子们在念经,我在淌泪,月光的木琴声却是弹断了。他挨近我来,一只手伸向我,捋起我垂下的头发,把我的脸面完整地显露在他面前,然后他说,“看着我,让我跟你说一些话吧。”声音沉坠,细密,绵延。“……不要这么地责怪自己,也不要失望,更不要难过,梅朵!你要是真的不同意向巴喇嘛的建议,那也得让孩子们自主作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