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法正回来,我一直在琢磨法正究竟想了个什么计策出来,又不免担心他折磨自己。只是虽然放心不下,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离开成都一年多,我已经对一切事务都不得要领,想管也没处管;再说,自雍州这一番折腾之后,我也无心再去掺和军事。
于是初归成都的这些时日里我只是呆在家中,陪着阿粲阿斗两个小鬼一起读书玩耍,顺便改善生活。这些年来蜀中的和荆、交两地的商运终于慢慢打通了,市面上也开始有交州的果脯,香料,蔗糖,甚至还有棉布棉絮等货物。我每日里闲着就出去买东西,弄些棉被,香皂这些没有技术含量但很有用的生活用品。后来入了夏,见刘备府上已经拿窖藏冰块出来做冰镇凉茶了,我不禁突发奇想,决定尝试一下制作冰激凌。我买了些新鲜鸡蛋、羊乳还有蔗糖,又从刘备府上要了点冰块;待将原料一起拌好了,便放入陶罐中,再将整只罐子放在装满冰块的布包里,最后将布包吊在井里放一两个时辰。虽说这最后做出来的东西更像蛋黄酱,而羊奶和粗糙的蔗糖也让冰激凌的味道显得很怪,但用来哄小孩是绰绰有余了。做出来冰激凌后我对下厨的兴趣大涨,日日整些三世纪人民从未见过的小吃,什么冰糖葫芦、曲奇饼、虾饺、灌汤包、羊肉派,各种花样应有尽有,倒也哄得周围大人小孩都赞不绝口。
我还带着阿粲一起去探了荀彧几次。其实我一直担心曹操称王的事情会让荀彧难以平静,但不想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拾干净了,就和平日里一般。我小心翼翼地向他汇报了荀衍的健康状况,还有他家中几个子女的情况,他也只是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眉尖蹙了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他听我汇报完,便说了几句淡淡的谢辞,随口岔开话题——他显然无意和我讨论曹魏那边的任何事情。
在持家照顾孩子之余,我也渐渐地将这近两年来的各种经济财政数据从各处收集来,再一次开始分析政策,规划下面几年的发展。自从体验了中原大疫,我一直心有戚戚,这会儿又忍不住盘算着将成都的医疗和公共卫生系统再提高一个台阶。于是我常去拜访张仲景和他的几个学生们,讨论按照唐朝模式开设州府一医学院,安排学生们常常去州郡巡诊什么的。当然,这些都只是闲暇之余的活计,已不是当年方入成都的时候那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景象。我倒是清闲,荀谌这些日子里却是越来越忙碌。我时常见到他对着地图枯坐冥想,又执笔在图上勾勾画画,只把好好的地图涂得几乎看不出原样来。我少不得疑惑这刚刚打完一场大仗,难道还有力气再用兵,却也没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