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父亲(第4/9 页)

走出至暗时刻论坛直播 贺绪林 21 字 2024-12-30 16: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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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村八堡的人都说何家堡城门口大个子铁娃是个硬核桃。

还有一次,土匪盯上了我们家。那一年父亲和伯父因家务事吵了架,分开另过,土匪趁机而入(土匪有眼线)。经过父亲住的门房时,土匪头子对几个匪卒说:“这家伙是个冷娃,把他看紧点儿!”随后,他们直奔伯父住的后院,响动声惊醒了伯父,他便让一家人赶紧下了窨子。伯父手执谷杈守在门口,土匪没有火器,舞刀弄梭镖,伯父毫不示弱,几个回合下来撂倒了一个匪卒,随后跳下了窨子。土匪抱来柴火,点着用烟熏。窨子有翻口,也有气眼,伯父盖上翻口木板,烟火不进反而倒灌,把几个土匪呛得鼻滴泪流、咳嗽连天,只得罢手。至今许多老人跟我讲起这段往事,都对父亲兄弟俩赞不绝口,说他们是真汉子。

20世纪50年代初,父亲正当而立之年,且家境不错,三口之家有二十亩地一头牛,过着小康日子。再后几年,土地归了社,牲口归了大槽,一条壮汉只养活三口人,日子过得也很红火。谁知命运不照顾他。不久,母亲患了子宫肌瘤,在宝鸡大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花光了多年的积蓄。值得庆幸的是母亲的病得到了根治。20世纪60年代末,一生处处要强的父亲彻底被饥饿之神打垮了。

前边说过,父亲曾“弄”过一回生产队的苜蓿,却落败而归。此后,任母亲怎么唠叨埋怨,他死活都不愿去“弄”苜蓿。

家里实在没有啥吃的了,父亲实在无法可想,便背着母亲辛辛苦苦织的几匹土布去北山换粮。所谓北山,就是长武、彬县(今彬州市)、旬邑一带。那里地广人稀,好像也不出产棉花,缺布匹。我们家乡距北山有二百多里路,父亲背着几匹土布,徒步而行,去换山里人平日积攒下来的玉米和谷子。我无法想象,二百多里路,往返的路上要翻沟越岭、蹚河过水,在那个交通尚不发达的年代,靠双脚去走完,那是怎样的一种艰难和不易,而父亲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北山的路远且不说,他还背着沉甸甸的土布。什么住店什么吃饭,那是绝对不会有的事情。见村借宿,遇庙落脚,逢河饮水,干粮充饥。等到了山里,布换出去了,肩上又是多半口袋的玉米或谷子。要背,要扛,要下山,要翻沟,要蹚河……直至把粮食背回家。

父亲回到家已是子夜时分,我被沉重的敲门声惊醒,母亲披上衣服打开门,只见父亲背着半口袋粮食踉踉跄跄地进了屋。母亲赶紧帮父亲卸下背上的口袋,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身,母亲含着泪水把他搀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