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不上卫长庚一根脚趾头!
而她呢?
不过是深宅大院里的一个小姑娘,大门不能出,二门不好迈,又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充其量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还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两辈子仅有的一次交集,还是跟娄知许有关……
慕云月搅着手里的汤匙,不禁想起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瓷碗叮叮咚咚,像极了那天干清宫内,帐下金铃随风摇晃出的声响。
她还记得那是个冬天,新雪初霁。
娄知许不知奉命去做什么,消失了整整三天,再回来,却是带着一身剧毒,危在旦夕。她寻遍帝京所有名医,却都只得到一个结果——
除却那味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破心莲,此毒无解。
然这花又极其稀有,百年才开一次,民间根本求不到,只有宫里存了一株。她便起了歪心,冒死进宫偷盗。果不其然,她被禁军抓个正着,押至御前听候发落。
而那天,卫长庚也身负重伤,虚弱地靠坐在罗汉床上,声音喑哑,说话都十分吃力。
可纵使如此,声线里那种自尸山血海中拼杀出的凛冽气场,依旧压抑不住,即便隔着重重帷幔和深深屏风,照样砭人肌骨。
宫人内侍都垂首噤声,大气不敢喘。
慕云月更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乱动。
她虽没见过卫长庚,可坊间关于他的传闻,她却是听过不少。
什么沙场上生啖人肉,渴饮人血。敌军羞他辱他,他便在破城后,将一干将领的尸首都悉数悬于城门,直接晒成了人干。奸细落他手里的,都叫他折磨得没了人形,扔回去都没人敢认。
于国而言,他的确才华横溢,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选。可私底下的性子,也实在狠辣无情,不好相与。
自己这番行径,定是命不久矣。
慕云月吓得瑟瑟不已,额头抵着地面,栽绒毯都叫她的汗珠泅湿一片。
短短几息,像过了一年。
可他却只是笑笑,淡声问:“你就这么想救他?”
灼灼目光炽热如火,似能穿透帷幔屏风,烧在她心上。
而那一声,却又似山间的薄雾般飘渺,里头有极深的恨,亦有难言的痛,隐约还带着几分轻嘲。乍听是在笑话她不自量力,细辨之下,又更像是在自嘲。
慕云月还没琢磨明白,他便扬手让她走了。
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