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逃亡的路上受奸人所骗,被发卖到庞泷地界。
他的母亲也在路途中病死。
再后来,他便被杨辅买下,带回下江的军营。
我看着面前那颗头颅,沉默许久,久到容鹤又同往日一般要悄然退下时,才又重新开口道:
「这次就留下来,陪我喝一杯吧。」
容鹤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受宠若惊,入座时也是捡了个离我稍稍远的位置坐下。
我抬头看向屋外的月光,一杯接着一杯饮起酒来,思绪飘忽间,目光落到容鹤的身上。
他至始至终,依旧是那一成不变地用炙热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心伴着月色,被他的目光灼伤了一寸。
8
我踩着一片质疑声登上皇位。
我手中捏着左右十二军,又受庞泷下江父亲的部下们拥戴。
即使有异声,却没人敢明里同我造次。
我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诏书将常青调回京都。
可诏书送出去数月,始终得不到回应。
转眼便到我继位的第一个生辰,容鹤忙前忙后紧锣密鼓地替我张罗着。
「这是宫中史官办的事,你凑什么热闹?」我从成山的奏折抬起头来,不耐烦地说道。
「小姐的事情,阿单总想着亲力亲为。」
容鹤私下里,总还称我为小姐,也不愿以容鹤自称。
我虽感到奇怪,却也没想特意去纠正。
容鹤确实总是为着我,亲力亲为。
无论是我的变法,或是我调度,他都是走在最前面。
他是武康王独子,前朝旧部为着那点血脉总多偏袒他些。
有他替我斡旋,我的朝政稳当不少。
我知道他为了我手中沾满着鲜血,是他替我用森森白骨堆出我的王座。
「边疆还是没有消息吗?」我问向殿下的容鹤。
原本一直挂着笑的他,此时却阴沉下脸来,再次开口时声音却冷冰冰的。
「小姐,即使没有常将军,你还有我。他做的到的事情,阿单能做,他做不到的事情,阿单也能做。」
我听出容鹤声音中带着的那点情绪,叹了口气安抚道:「这几日操劳生辰宴,进出宫不方便,以后便在宫中住下吧。」
容鹤一扫刚刚的阴郁,眼中都缀满光芒,三步并两步凑到案台前,开口时语气都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