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微垂着头,指尖搭在谢桀的掌心里,轻轻地缩了缩。
她像是后怕,声音略有些发抖:“方才德妃娘娘非要拉着我,走到这湿滑的树边,险些便滑倒了,我赶紧把她扶住,可……”
阿赫雅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谢桀捏住,粗糙的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像在众目睽睽之下,某种隐秘而暧昧的交流。
她咬了咬下唇,才维持住了表情,接着道:“可德妃娘娘非说我推了她,这装着血的鱼泡,就是从德妃娘娘身上掉下来的。”
德妃本就觉得冤枉,此时见阿赫雅在谢桀面前上眼药,愈发愤懑:“陛下!这贱人胡说!”
“是不是胡说,陛下叫金吾卫去膳房一问便知。”阿赫雅声音柔缓,却带着坚定,“这鱼泡不会凭空出现消失,总要有个来源。”
她自信柳奴的身手,不会在膳房留下痕迹。金吾卫在膳房查到的,只会是进德宫的人。
德妃恨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阿赫雅,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你——”
阿赫雅到底凭什么这样有恃无恐?自己的鱼泡是让宫女去跟膳房的太监要的,难不成她手里的鱼泡,就是凭空出现的么?
谢桀瞥了德妃一眼,忽而嗤笑了声,朝周忠冷冷道:“去把膳房把人带来。”
周忠领命,快步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小太监回来了。
小太监不过是在膳房里杀鱼的,平日里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贵人?此时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结结巴巴道:“参、参见陛下、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他身上带着一股鱼腥味,隔着几步都能闻见。
淑妃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却见德妃只是捂着鼻子,脸上虽有厌恶,却没有难受,顿时一怔。
孕妇嗅觉敏感,最忌讳这些腥臭味,连饭桌上一盘经过烹调,香大于腥的鱼都受不得。
德妃也怀着孕,这个月份正是害喜的时候,怎么会能忍受这小太监身上的味道?
淑妃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可能,但假孕之事太过于离经叛道,以至于她不敢确信。
何家,难道真就这么大胆,竟敢欺君么?
德妃并没有发现淑妃离自己的秘密只差一步了,她此时正盯着那个小太监,希望他能识趣些,别把自己的进德宫供出来。
可谢桀面前,小太监哪儿敢说谎?
周忠才一问鱼泡的事情,小太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