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能治好我的腿,她当即就要用架子车拉我去她家。几年的求医问药已经使我丧失了治疗的信心,但我不愿拂了二姐的一片心意,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坐上了二姐的架子车。再者,我心存侥幸:万一治好了呢?
那个乡村游医其实是个巫师,我在二姐家住了七八天,巫师给我施法治疗,却什么疗效也没有。二姐安慰我说,那人说我的伤病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得慢慢治,让我不要心焦。其实她心里比我还沮丧。
也是这一次去二姐家,我看到了二姐的日常生活。二姐的公公患了中风,不能自己进食。二姐的婆母已辞世,姐夫要出工,每日三餐都是二姐给她公公喂饭。她的孝举得到了一村人的称赞。
1984年夏季的一天,二姐回娘家,带来了一台彩电,是外甥去日本学习带回来的。外甥是1979年考上大学的,是高考制度恢复后他们村的第一名大学生,毕业于西北农学院。20世纪80年代,彩电可是个稀罕物件,二姐第一个就想到了她双腿残疾的弟弟,用架子车把电视机拉来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电视,此时回想起来,心里五味杂陈……二姐血压高,身体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况愈下。她已有好几年没有走娘家这条路了,不是她不想走,而是病魔缠住了她。我十分清楚,她心里一直牵挂着身有残疾的弟弟。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2007年国庆节前夕,远在贵阳工作的大外甥回家省亲。他来家看望我时,跟我谈到他母亲的状况,不禁悲从中来,脸上写满了忧伤,痛责自己不能在母亲身边尽人子之孝,又说学校派他去美国学习,行期预计在11月份。机会难得,可他母亲又是那样一个状况,他担心他去了美国就再也看不到母亲了。他夹在孝敬母亲与发展事业的两难之中,问我他该不该去美国。我思忖良久,说:“去吧,你母亲如果现在头脑清醒,也一定会让你去的。”我知道二姐从来都把儿女的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不愿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长假结束后,大外甥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贵阳。不到一个月,二姐就驾鹤西去。大外甥匆匆赶回,伏在母亲的灵柩前放声大哭。亲朋好友劝他节哀,告诉他他母亲走得很安详。
人生自古谁无死?可谁又愿意去死?当一个人活着只是一种形式,不能再给这个世界创造点儿什么的时候,或者说不能在这个世界享受点幸福和快乐,还要忍受病魔带给自己的痛苦,还要给别人带来许多麻烦,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女,那就真该走了。鉴于这一点,我也